尴尬中医与寂寞国学！

嘻嘻哈哈

客居他乡的中医目前有些尴尬。在俄罗斯，中医已沦为地下行业，从业者因得不到当地政府批准，只能偷偷行医。在美国，中医的独立诊断权得而复失，加州政府管理针灸行业的机构——针灸局也有被撤之虞。中医在大踏步走向世界的过程中，虽已取得广泛理解和支持，但一些怀疑、不解甚至憎恶的目光也始终不离左右。对此，我们不能不深思。

　　应该承认，中医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也有自己不争气的地方。就像当初小商品走出 国门时假货泛滥屡遭白眼一样，今天的中医中药也正为自己的“不纯洁”付出代价。几年前，一种飞燕牌减肥茶就把数百名意欲瘦身的俄罗斯人送进了医院，病因就是——肠道损伤。前些日子，美国一位中医师因服用国内某中药厂的“补心丸”而发生窒息性呼吸道水肿，送入医院急救才保住了性命。自己做的药都把自己放倒了，还有比这更具讽刺意味的吗？

　　中医的尴尬，当然还有来自文化的差异所导致的理解障碍。中医秉承的是“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纲，遵循的是“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主张强体以抗病，习惯扶正以袪邪；不管投药还是针灸，指导思想都是为平衡阴阳、调和气血、补益五脏等。这些深奥的道理，习惯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老外们是很难理解的。即便是中医里常说的“心”、“肺”，也远非他们所认定的“heart”、“lung”。

　　此外，像饮食习惯、种族差异等，有时也会给中医的诊治带来困惑。这大概就是水土不服吧？

　　严格来说，中医虽然已经走出国门，但我们其实并没有真正准备好。假货猖獗，是我们的管理还没有准备好；理解困难，是我们的营销还没有准备好；水土不服，是我们的发展战略还没有准备好。一个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的士兵，不顾自身条件仓促应战，除了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之外，想像不出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中医在国际上的表现，其实只是其国内生存状态的一个缩影。国内中医的不景气、不受待见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原因何在？笔者总结了三条：人才培养格式化、行业标准西医化、产业格局边缘化。后两条比较好理解，也是目前媒体披露比较多的。这里着重谈第一条——人才。

　　中医延续了数千年，从业者多如过江之鲫，但如扁鹊、华佗、孙思邈、张仲景这样的大家却如凤毛麟角，为何？只因中医是一门哲学性、经验性和综合性都很强的学科，对学习者的悟性和灵气要求都很高。光是切脉一学(脉学)，就需要教导、实践和领悟很长时间，而且修出来的“德行”还常常因人而异。中医与儒学道学、易经八卦、阴阳五行甚至武术茶道、琴棋书画等，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中医大家，必定是一个国学集大成者。反过来，国学渊博者，医术肯定也会略通一二——所谓“儒老成医”是也。

　　然而今天，国学很寂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熙熙攘攘中，儒道中落，典籍蒙灰，国学失势，传统难再。中医师的培养被推上了大学教育的“流水线”，高等学府实际成了中医师成才的唯一渠道，家传、师传和自学者，成不了悬壶济世的人。而统一规格、统一模式造就出来的“速成学员”，如果文言文懂不了几个，如何面对浩如烟海的中医典籍？如果史书读不了几本，如何掌握中医和国学的精髓？如果医典半懂不懂、国学似通非通，又如何担当起数千年家业的传承大计？

　　我们不需要中医的壳，我们需要中医的魂。

基层中医师遭遇缺药尴尬

基层中医师遭遇缺药尴尬

小李在某中医学院完成5年的本科学业后，被分配到某县中医院从事门诊中医工作，然而对病人进行辨证以后借鉴省城老师开出的处方常因缺药而配不齐，小李感到茫然和遗憾。其实目前在基层中医机构这种中药饮片配不齐的现象屡见不鲜，中药配方的药味短缺与“断档”，已影响到基层中医事业的健康发展。

不常用饮片断档
《外科正宗》中的消风散全方由当归、生地、防风、蝉蜕、知母、苦参、胡麻、荆芥、苍术、牛蒡子、石膏、甘草、木通等13味饮片组成，常用于治疗风湿或风热郁于肌肤而发的风疹或湿疹，临床只要辨证准确，每收良效。但是，该方剂中的“胡麻”时常“断档”，这常常让中医在处方时感到尴尬。一位在基层工作的中医师非常无奈地吿诉笔者：前些年他使用“消风散”时，因为没有“胡麻”而不得已用中药“黑芝麻”去替代，但经临床检验发现，“黑芝麻”不完全具有“胡麻”的疗效，但医院管理者却因其是小品种利小而不进货。



无独有偶，许多基层中医师道出他们在使用浮小麦、糯米等不常用饮片时遭遇“断档”，致使疗效不理想。

鲜品中药少有经营
新加香薷饮是“三伏天”治疗暑温初起复感于寒的常用方剂，全方由香薷6克、银花9克、厚朴6克、鲜扁豆花9克、连翘9克组成。吴瑭在创制该方时曰：“手太阴暑温，形似伤寒，右脉洪大，面赤口渴，新加香薷饮主之……夏日所生之物，多能觧暑，惟鲜扁豆花为最……”，很显然吴氏创制新加香薷饮时，用辛温芳香之香薷发汗解表，袪暑化湿，配以辛凉芳香的鲜扁豆花、银花、连翘、厚朴，清透上焦气分之暑热。但多数中药房、中药店都不能为中医师和患者提供这项服务，在“三伏天”暑湿感冒的高峰期，农村的广阔田野，其实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绽放盛开的白扁豆花，然而这样一味唾手可得的鲜扁豆花，在中药房、中药店却处于“断档”，中医师处方时，只得无奈地跟着中药房走，用“白扁豆”去替代原方中的“鲜扁豆花”。



中医使用鲜品治疗疾病，具有悠久的历史，《精要》一书中收载鲜品中药达70多种，鲜品中药独具的特色与疗效，备受历代医家和病家的推崇与热爱。尤其是明清时期温病肆虐，使临床使用鲜药达到了鼎盛时期，《临证指南医案》、《温病条辨》、《湿热病篇》等书籍中，记载了大量使用鲜品中药的案例；近代名医丁甘仁治疗温热惯用鲜生地、鲜石斛；北京四大名医之一的汪逢春在治疗伏暑、血热诸证多擅投鲜药；先生的弟子孙一民教授在治疗时，方中常配合滋阴清热的鲜品中药，榨取其汁给病人服用，其滋阴清热的作用远远优于干药。



清末民初，北京名店怀仁堂在店堂附近专辟有二亩地的药园，聘请专人管理，夏秋季节露地栽培，冬春之季则移入暖房，这样一来怀仁堂的鲜药不断。由于受怀仁堂的影响，当时北京的一些中、小药店则在庭院或小片土地上种植一些常用品种，随用随采。有些药店则与近郊药农建立联系，按季节采摘定期送药。虽然这些鲜品中药价格低廉，赚不了多少钱，而且付出的人力与物力均较大，但只要处方中注明为鲜品，店铺绝不付与干品，不管多麻烦，也要保证疗效，这正是我们“药人”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



中医处方分生药、熟药与鲜药，是历代医药学家长期临床经验的结晶，具有科学依据。一些市郊、农村的鲜药资源尤为丰富，众多鲜药都是唾手可得之品。药店可将鲜活药材冲洗干净后，装在聚乙烯薄膜袋内放入冷冻柜，配方时随用随取，既发挥了鲜药的疗效，又保持了自己药店的经营特色，医患皆大欢喜，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某些药店要患者自己炮制饮片
某些基层医疗单位药房和基层药店，没有配置中药炮制设施，患者拿到调剂处方后，还要自己想办法经过醋制元胡、麸炒枳实、蜜炙甘草、土炒白术等“制药”工序，才能开始煎服中药。



众所周知，中药炮制学是一门专业学科，专业人员都难以掌握具体操作中的程度及“火候”，没有经过这样一项传统制药技术，配方时直接交与没有医药知识技能的患者自制自服，如何谈及安全与疗效？炙甘草汤是一首治疗脉律不齐的方剂，方中炙甘草是主药，然而现在某些中医医院的药房中这味药已经“断档”不见了。更有甚者，将有毒药材亦交病家自制，如乌头汤是治疗寒痹的有效方剂，而某些药房、药店对配方的乌头是生品还是炮制品尚弄不清楚，只是交代病家用蜂蜜去自己炮制，如果配方的是生品，患者能掌握这个“减毒增效”的“度”吗？如果是已经炮制过的，再反复炮制还具有祛风湿、散寒止痛的疗效吗？附子屡见不鲜的中毒事件发生到底是谁之过？



由于炮制饮片存在诸多滞后及制约的因素，好多中医在处方时，下不了手中之笔，只是摇头叹息。中药饮片炮制历经数千年医药学家的反复认识和实践，探索出了最为适宜的辅料和工艺流程。建国以来，国内专家学者对传统工艺流程和炮制辅料进行了整理，筛选出了最为合理的炮制方法。除了《药典》规定之外，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相继出版了有关炮制规范，但是目前中药炮制中仍有一些有法不依的现象，配方的饮片该炒不炒，该加辅料的不加。有些药市出售的炮山甲、炒杜仲、炙甘草、熟地黄只是不法药贩掺假作伪的一种手段而已，1kg生山甲经不法之徒的“炮制”之后，竟然增变成1.5kg以上的炮山甲，而且售价高出生山甲片1倍以上。

处方中“随方脚注”的炮制品，却由调剂人员单包交嘱病家自行炮制，这绝不能简单地视为调剂人员的失职，这将严重影响中医药的疗效。患者自制的焦糊炙甘草，能够发挥炙甘草应有的功效吗？药物炮制过程加入适宜的辅料就是为了减毒增效，同一中药由于添加了不同的辅料而效用各异。然而部分药房、药店的炮制辅料质量粗劣，一堆砂子堆放数年得不到更换，今天用来土炒白术，明天再用其来炮山甲；今年用砂子烫杜仲，明年再用它炮干姜。炒制工艺亦是日趋简单化，蜜炙甘草时，选用蜂蜜以“价廉”为标准；醋炙元胡时，把工业醋拌进去。